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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占的残次品影卫 第110节

    慕长宁心里酸酸的:“没有。”

    敬平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脚底抹油跑了。

    慕长宁叹了口气,被路过的泠欢瞧见了:“慕少主怎么看着心情不好?”

    “泠欢,你知道七夕么。”

    “当然。七夕是中川很盛大的节日,街上繁华似白昼。”

    慕长宁打起精神:“你要跟哥出去么。”

    泠欢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小侯爷几天前就订好了七夕宴的首座。”

    陆展清回来时,就看到慕长宁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三三怎么了?”

    慕长宁抬脸看他,有些期待:“我们今晚要出去么?”

    陆展清心下一动:“去哪?”

    慕长宁咬着下唇:“……没事,随便问的。”

    陆展清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什么。”

    “这几天忙着给你个惊喜,现在准备好了。”他朝慕长宁伸出手:“走吧夫人,带你去过七夕。”

    慕长宁被陆展清带着,兜兜转转,到了山顶。

    山顶摆着一张小桌案,上头摆放着茶、酒、瓜果、还有一些果仁。

    陆展清牵着慕长宁到小桌前坐下,道:“今晚等织女星出来,就可以拜织女了,请求织女祝福我与三三,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慕长宁脸上扬起笑容。

    夜幕时分,山下的街道亮起一盏盏风灯,嬉笑声伴着孔明灯飘上夜空。

    丁酉牵着敬平的手,看着被两人一同放走的莲花灯,道:“希望这辈子,都有敬平陪着我。”

    纪连阙从后环抱着泠欢,将同心结系在月老庙的长命牌上:“求月老保佑,我与欢欢,恩爱不疑,生生世世。”

    万千绚丽的烟火自长街而起,浩瀚而璀璨地绽放在慕长宁面前。

    陆展清揽着慕长宁的肩:“三三,这场烟火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请苍穹山河,天地湖海,见证我对三三的誓言。”

    陆展清转脸望向他:“慕长宁是陆展清此生挚爱。往后岁月,我与三三,并行朝暮,共游四时,此生相伴,至死不渝。”

    “三三,七夕快乐。”

    慕长宁笑得灿烂:“陆郎,七夕快乐。”

    第99章 现世

    那日之后,两则流言甚嚣尘上。

    一则是当今抚顺候辛怀璋是异族人血统,妄想争天命;另一则则是愈演愈烈的四家消息。

    圣上在上朝时,被雪花一样的奏折气的脸色铁青。

    这些奏折讲的都是同一件事,即辛怀璋原本应是王爷的身世。

    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兄弟的圣上龙颜大怒,派人将还在府邸禁足的辛怀璋压到朝上,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以挑拨流言为由,当场杖责了八十。

    辛怀璋挨着廷杖,青筋与汗珠一并鼓胀,突然,他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纪连阙。

    纪连阙身着猩红蟒袍,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出闹剧结束后,圣上终于宣布退朝。

    一众臣子看着在殿前无声对峙的两人,互相打了打眼色,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秋风肃杀,日光偏斜,被风刮下的叶片划在脸上就是一道口子。

    纪连阙头戴冠玉,站在殿前廊下的阴影里,一身猩红色朝服衬的他肃杀张扬,年少明媚的面容看得久了,也能察觉出其中深不见底的暗流。

    “小侯爷的手段,领教了。”辛怀璋深紫色的朝服染着红,往前横行一步,恰好挡住他的去路。

    辛怀璋是异族人,身形异常高大,肩背宽阔,纪连阙比起他要矮上半个头。

    纪连阙也不看人,目光越过他,看向下行的汉白玉石阶,说道:“只准抚顺候对我,对纪家动手么。”

    疼痛让辛怀璋脸色苍白,他扯出无血色的笑容,侧脸的轮廓在日光中尖锐分明,“既如此,就比比看,谁更快了。小侯爷可不要到时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辛怀璋特意强调了最后几个字。他脸上带笑,眼睑却紧绷地眯着,像极了沙漠里阴狠的秃鹫。

    纪连阙极轻地笑了一下,冷若冰锥:“异族人就是异族人,只会玩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辛怀璋沉肩,粗粝的手放在从不离身的刀上,朝后退了两步,转身下阶。配在腰间的长刀出鞘些许,寒光混着日光,无声而直白的警告直直地映入少年眼中。

    出了宫门,辛怀璋并没有回侯府,而是径直朝一间毫不起眼的民宅而去。进门前,他从袖口里拿出那张面具,盖在了脸上。

    影二五一脸惶恐地放下手上的药瓶,双膝跪地,道:“请主上责罚。”

    辛怀璋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提到面前,斥责道:“护卫不利,上药也上不好,要你查出四家也查不出来,我要你何用?”

    喉间逐渐加重的力度让影二五呼吸困难,他挣扎得厉害:“快了、不出半月——”

    辛怀璋的怒火并没有因为他的承诺而平息,反而愈燃愈烈,把人掼在地上,脸色铁青,阴狠道:“再替我去办一件事。”

    影二五连连应下,合门出去的瞬间,脸上的恭敬分毫不见,只剩下仇恨与怨毒。

    辛怀璋不好过,纪连阙这边也同样难熬。

    在辛怀璋的刻意推动下,江湖人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要找出纪家,找出慕家。

    先不论四家过人的财力,光凭只要抓住他们其中的一个,就能获得医死人rou白骨的再生之力,已然让所有的江湖人士发疯。

    更有些经历过上次“极”现世,苟延残喘至今的老骨头,拖着快入土的身子,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讲述着以往的所见所闻,和那些本该遗忘,却又被强行唤醒的记忆。

    “四家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每一位家主都坐镇着一个巨大的传送阵,这个传送阵可以将四家完全掩盖起来,并且在南域、漠北和中川移动。”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都是疤痕的老者,他浑浊的眼睛基本睁不开,鼻翼有一块丑陋的缺陷,据说是在上一次“极”现世时被飞滚而下的尖刀削去的。

    “乔老,这四家之人真的有传言说的那么神奇么?真的可以用他们的血跟自己的血融合,从而达到不死不灭的效果么?”周遭是一众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此时都听得分外认真,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少分了一杯羹。

    “自然,这是四家之人凌驾在江湖之上的原因。”

    乔老眯起了眼睛,耷拉的眼皮垂在他的眼睑上,畸形又可笑:“我们本都是江湖儿女,凭什么他们就有这般的能力。如今这个状况,能人异士必定倾巢而出,很快,四家的传送就会停止,露出他们的真实面目来。”

    乔老望着暗沉的天空,动了动僵硬到发疼的腿,说道:“到那时候,你们一定会为四家的所有而发狂的。”

    随着四家逐渐浮出水面,被人议论最多的,便是当今小侯爷,竟然也是那神秘的四家之人。

    如此一来,纪连阙的侯府,首当其冲。

    无数的江湖人不分白天黑夜,高举着兵刃大吼着闯入侯府,不管看到什么,都秉着先拿再杀的原则。

    这些人踢开主院正房时,泠欢正坐在镜前,挽着自己的白发。

    门板被一名彪形大汉踹开,四分五裂地摔在了地上。那大汉的肩上抡着两把斧头,第一眼,就看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泠欢。

    “原来这顶尖的好东西,藏在这里啊。”他吹了一声口哨,露出一口黑黄的牙,贼笑道:“这么漂亮的美人,无人采撷,多可惜啊。”

    泠欢看都没有看他,一只手拿着头发,一只手在上百条发带中挑着。

    这些发带,无一例外,都是红色,都是纪连阙给他买的。

    大汉上前一步,邪笑道:“好好陪爷,让爷爽一爽,爽完了我再给你一个痛快。”

    抢完别的东西的江湖人冲进房间,也看到了这一幕,露出下流狎昵的表情,朝着孤身一人的泠欢走去。

    彪形大汉势在必得,眼看看就要上手去撕扯泠欢的衣服。

    一道白雾凭空出现,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白雾中扭曲地嚎叫,化成了一摊血水。

    血腥惨烈的一幕让那群色胆包天的人惊疑地往后退着。

    泠欢最终挑了一个艳红色的发带,绕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是有主的房子,你们经过这屋子主人的同意了么,就烧杀抢掠?”

    “呸。”人群里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啐了一口,臂弯里还夹着从隔壁屋子翻找出的鎏金暗纹夜壶,道:“他是侯爷,又是四家之一,要什么有什么,分我一点怎么了?”

    泠欢转过脸,正对着这群群情激奋的正义之士。

    “草,这娘们,漂亮得不行。”

    “上啊,先到先得!”

    泠欢手腕一翻,黯淡了些许的白雾横在了身前。

    他的内力只恢复了不到一成,方才那看起来毫不费力的一幕也是无奈的震慑。

    纪连阙解决掉半路围堵他的杀手,冲进屋时,屋内之人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狼藉。

    泠欢白发染血,绕在身前的白雾将近溃散,被逼到墙角,精致的脸上满是倔强与愤恨。

    “你杀啊,你不是很能吗?”最后一名侥幸在白雾下存活的肥硕男子朝他不断靠近,一边解着自己的裤腰带,一边朝泠欢两只细瘦的手腕伸去,似乎下一秒,那双手腕就要被压在墙上折断。

    泠欢退无可退,刚强行凝结的白雾出现的一瞬就消散。

    肥硕男子哈哈笑着,看泠欢的眼神像是看一块志在必得的烂rou,他疾步上前,趁泠欢不备,一只手已然探进泠欢的衣襟。

    泠欢死死地扯着自己的衣襟,用尽全力掐住那只肮脏的手:“滚开!”

    肥硕男子的表情还未凝固,心口就穿出一把刀。

    是染血的拙锋。

    纪连阙双目猩红,一把抽出拙锋,一腿将男子扫开,单手揽住了泠欢,带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泠欢撕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用力到发抖。

    柔和的内力顺着手心缓缓注入他的体内,纪连阙伸手抹去了他脸颊上的血迹,担心道:“没事吧?”

    泠欢一言不发,只伸出手指攥紧了纪连阙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了,吓傻了吗?”纪连阙见他不说话,摸着他的额头,有些着急:“伤哪了,我看看。”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泠欢,像哄小孩一样:“不怕啊,没事了,没事了。”

    泠欢在这猝不及防地拥抱中,红了双眼。

    他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从来没有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跟他说一句,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