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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占的残次品影卫 第88节

    柳山被慕长宁的话语震惊得说不出话,恨不得砍掉自己刚刚摸过伊梧的手:“怎么会,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

    陆展清瞥他一眼:“枯骨天灯阵,在中川,很常见么?”

    柳山神思恍然:“啊,不是啊,我到中川这么久,也只在阴阳当铺看过。”

    他搓了搓手,试探性地问道:“两位也是为了融了四家之血的红药子来的么。”

    慕长宁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若无其事问道:“我说不是,你就信了么。”

    柳山被问的一噎。

    当然不信。

    这两人实力如此之强,还偏要留在处处被人看不起的秋宗,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久対这两人有些尴尬,柳山打了个哈哈,猫缩着到外头去了。

    一层的拍卖已然进行到尾声。

    陆展清听着那价格愈发昂贵的红药子,看着慕长宁的手腕,轻声问道:“这红药子……”

    被红绳暖玉圈起的右手手腕上,赫然是一道长而深的伤疤。

    这伤疤,在慕长宁跟陆展清的第一天时就存在。那时候的陆展清只以为是这影卫在影风门里不听话,遭受的责罚,可如今——

    慕长宁抽了抽手,没能从陆展清愈发收紧的手心中抽出来。他垂眸道:“我、我那会太小了,没想起进影风门前发生了什么。”

    其实都不需要慕长宁想起。

    第一间阴阳当铺的时间恰好与慕长宁失踪的时间相吻合,又那么巧,里头的红药子所打的噱头又是四家血脉。

    陆展清握着那只手腕,只觉有千斤重。

    他静默片刻,俯下身,在那柔白细瘦却伤痕狰狞的腕上落下一吻。

    发尾扫过手臂带着些酥麻,慕长宁凑前些许,道:“亲我呀。”

    陆展清看他片刻,骤然将他脸抬高,急切又强势地亲他,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血rou中。

    回去的路上,原本还昏暗的大街好似换了一副皮囊,到处都是卖夜食摊贩们的叫唤。

    中川没有宵禁,于是烟火气就充斥着整个街道。

    慕长宁是不可能抵挡住食物的诱惑的。

    他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不到一息,就可怜巴巴地望着陆展清,扯着他的衣袖指着那个,指着这个,说都想吃。

    陆展清晚膳后不食的规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当即就拿着钱袋,慕长宁走到哪,他就付钱付到哪,直到月上三更时,两人才牵着手,慢慢晃回了秋宗。

    潮湿发闷的屋子里,光芯在不断跳动。

    陆展清把沐浴完的慕长宁抱上床,在颈间嗅了嗅,登徒子似的:“哪家的小公子,这么香。”

    慕长宁把今晚买的泥人安置在床头,直起身子要他抱:“你家的呀。”

    慕长宁的情话每每直白又热烈,陆展清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叹了口气,压住躁动的心思,把人塞进被窝里,道:“好了,明日宗族大选,快早些休息,我去沐浴。”

    慕长宁把被子拉下一小点,露出两只清澈通圆的眼睛看他。

    陆展清呼吸一滞,那点火苗压都压不住,急忙朝浴间走去。

    直到冷水彻底让自己冷静后,陆展清才擦着有些湿润的发尾,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床边。

    慕长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双眼紧闭,呼吸绵长。

    陆展清在床沿坐下,把那缕拂在脸颊的长发拨开。

    他的三三,他的长宁,愈发耀眼了。

    像挣开束缚的白鹤,终于闲淡从容,遨鸣天际。

    方才那一大桶凉水似乎白冲了,陆展清长出一口气,不忍心打扰他好眠,正欲起身去外头吹吹风,眼前就突然一黑。

    慕长宁用被子盖住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开心笑着:“抓住啦。”

    到嘴的绵羊不可能不吃。

    陆展清纵着他的胡闹,攥着他双手压在床头,神色危险:“那小公子今晚可要受累了。”

    第79章 大选

    宗族大选,是历来备受关注的大事。

    中川的所有宗族都会为了这三年一次的大选而拼尽全力。尤其是在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五盟会手里的情形下,他们必须在大选中拔得头筹,才有延续的可能。

    宗族之间的迭代快而频繁,取得前三的宗族有五盟会的支持,愈发壮大,而那些小而落后的宗族,基本会在第三年被吞并,或无声无息地销声匿迹。

    宗族大选的位置在一处巨大的看台上。

    看台自上而下环绕着排开,共三层,自上而下地坐满了人。实力越是强劲的宗族,位置就越上,越能将底层的厮杀一览无遗。

    第一层挤挤挨挨地坐满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宗族,而第三层只有壬宗、丁宗和秋宗三宗。

    以往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会放在历年来稳拿第一的壬宗。可今年,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到了秋宗。

    在一众银铃环身,穿戴庄重的中川宗族子弟中,含括丁酉在内的几名外来人实在是惹眼。

    慕长宁有些懒地靠坐着,眼尾处是还未完全褪去的红。

    小竹扇捏在手里,扇的一端点在腰间拉开半个口子的蓝灰色香囊上,浓郁的露华香尽数飘散。

    大选还未开始,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你看那边的白衣服,秋宗新招的上宾,杀了壬宗上一任钺戎,听说连这一任的钺戎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记错了吧,他看起来很柔弱啊,应该是坐在他身后一身黑衣的那个吧。”

    “什么话!”那人急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别看他长得斯文好看,下手狠极啊。用他们外来人的话说,就是,什么,蛇,啊对,蛇蝎美人。”

    无视周围各种打探的目光,蛇蝎美人慕长宁正专心致志地用手指勾着身旁人的巨龙香囊。

    巨龙细长的尾巴早已被玩得弯曲蜷缩,看起来委顿不堪。

    “还有他旁边蓝色衣服那个,驱逐者带回来的。那天在往生泽,”他打了个寒颤,上下牙碰出一声响:“总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我看这次的第一,非秋宗莫属。”

    秋呼延今日特地洗漱打扮了一番,左右两边坐着秋其和秋泽株。听到一旁的议论,容光焕发,笑容满面。

    尽管有衣物的遮挡,他还是一眼就看到陆展清的手圈在身旁人盈盈一握的腰间,没什么好气地哼了一声。

    就在周遭的议论声愈发热烈,打探的目光愈发直白时,看台最中心一名带着半张面具,看不清表情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男子一身素白的长袍,赤脚踩在地上,腰间配着仔细修剪过的一束百里香。

    在中川,腰间能配香草的,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他右手执着一根通体漆黑的权杖,声音徐徐铺开:“今日是宗族大选。按以往惯例,从下往上相互比拼,一二层胜出的前三名可跨层挑战。”

    那男子目光巡视了一圈,掠过丁酉时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各位也不是第一次参与宗族大选了,我就不多赘述。统共三场比试,第一场是巫术的展示,两两对决,便从一层开始吧。”

    话应刚落,一名脖间串着一颗猛兽牙齿的黄衣青年站了出来,朝着对面的宗族发起了挑战。出来应战的是一名紫衣女子,两人针尖对麦芒,眼神凶狠。

    对于二三层的人来说,一层的巫术实在是粗陋不堪,大家也就扫了几眼,兴致缺缺。

    陆展清看着巨龙的绿色尾巴一动不动地绕在莹白的指间,动了动肩膀让人靠得更舒服一些,柔声道:“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

    昨晚折腾的晚,慕长宁今早怎么都起不来,还是陆展清连亲带哄才把人从迷糊中拽了起来。

    慕长宁半阖着眸,极轻地应了一声,摊开小竹扇挡住偏斜的日光,昏昏沉沉地靠着人。

    陆展清接过小竹扇替他挡着,太阳沿着扇面柔柔地拂在慕长宁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流光。

    目光落在慕长宁腰侧的香囊时,陆展清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心。

    长宁原本的心神就比别人弱一些,如今受露华香侵袭,虽面上无大碍,但如积年病疴,一旦爆发,便如烈火过境,不可抵挡。

    两人独处时,他的长宁总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就连晚上倦极睡去,仍无法安眠,总会在噩梦中冷汗涔涔地惊醒。

    白皙的脖颈没有小竹扇的遮挡,泛着些细密的汗珠。

    陆展清拿出帕子,轻柔地替他擦拭着,又将自己手悬在半空,借着宽大的袖口替他挡着日光。

    看台上的呐喊萦绕不散。

    丁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细软布擦拭他的长枪,对周遭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明烨则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层的宗族子弟们笨拙地互啄。

    等到一二层的宗族子弟们都比出了一番胜负,看台上的纷纷议论逐渐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三层上。

    既是考核巫术,就必定是宗族的巫命上场。

    三大宗族的考核只有一轮,三人对战,取最优者。

    作为宗族代表,尤其是壬宗巫命壬名渡,每次出手都会惹得众人的围观与模仿。

    壬名渡一身黑衣,脖间的兽骨被打磨的光润发亮,无悲无喜地从壬宗走了出来。

    秋呼延不甘于后,颇有气势地起身,耳上的黑玉髓耳坠迎着日头摇晃,飞身至壬名渡对面。

    最后出来的是丁宗巫命丁余。

    丁余约莫四十几,脸上看起来比壬名渡要年轻,可却是满头白发。霜白的头发散落着披在身后,腰间和臂间都挂着一圈银制的铃铛。

    细软布“啪”的一声打在了尖锐的枪尖上,丁酉抬起头,盯着丁余,冷笑了一声。

    明烨不知道丁酉的过往,凑前了些,没心没肺地问道:“兄弟,你好像对那个挂铃铛的很熟悉,他厉害么?”

    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铃铛上,丁酉攥紧细软布,道:“每一个铃铛代表着死在他手下的人,你可以数一下。”

    明烨认真地数了数,嘀咕着:“那也才十二个,不算多。”

    “本宗族的人才算。能有资格被他挂在腰间的,无非就是钺戎和牧泽两种。”

    丁酉转过身,背着光,深邃的眼睛盯着明烨,道:“他任巫命也就六年。六年来,他杀了自己宗族的十二个钺戎和牧泽。”

    “你可能不知道,能被选做钺戎和牧泽的,要么是亲生后代,要么是旁支血缘。”

    明烨噎了一下,咂了咂嘴:“这么狠,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

    丁酉没接话,恨恨地擦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