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罐头厂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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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昨天从周建国那里了解了一些玻璃瓶厂的事情，罐头瓶的单价最低可以压到一分钱。 今天天气有些燥热，陆峰只穿了一件衬衣，找到大头，坐在二八车上，直奔打印店而去。 “峰哥，去打印店干啥啊？”大头纳闷道。 “去弄点资料傍身！” “你又要干啥？”大头感觉出来，陆峰最近变化太大了，以前的峰哥跟他一眼，憨憨的，特别够义气，可是现在让人琢磨不透，对于大头来说，陆峰深邃的就像是汪洋大海。 “不要问那么多，大头，你现在干啥工作啊？” “种地啊，我家有四十亩地，每年粮仓都能爆满！”大头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幸福，对于他这种小学毕业的年轻人来说，务农是最好的选择。 陆峰记得，农民工潮是九十年代中期才出现，他们现在没多少选择，最多也就是每天进城玩一玩。 “大头，你给峰哥帮几天忙，好不好？” “没问题，我力气大，干啥都麻利！”大头憨厚道。 全市没几家打印店，现在这方面的需求少，老板是个年轻人，看到陆峰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干啥？” “我想打印几份资料，还有，能不能合成几张照片？”陆峰询问道。 “合成照片很贵的，五毛钱一张，排版一次五毛钱，打印一张纸五分钱。”老板的声音懒洋洋，带着几分傲然，好像高人一等似的。 “五毛钱一张照片？”大头叫了起来：“去照相馆，全家福才三毛钱啊！” “弄不弄？不弄就出去！” 这种服务态度让陆峰有些皱眉，不过现在这种服务，属于高端服务，这个老板牛气也正常，他旁边站着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看着老板满脸的崇拜。 “就按这个价格。” 幸好陆峰昨晚没把王站长给的十块钱上缴老婆，要不然今天就尴尬了。 下午三点钟，陆峰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来，大头在一旁rou疼道：“就这么点东西，要了三块钱？抢钱啊！” “这还是打字机排版，要是电脑，更贵！” “峰哥，啥是电脑啊？” “额.....”陆峰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好说道：“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是不是有电的脑袋？”大头好奇道。 陆峰点点头，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缠，看着大头道：“从现在开始，你叫我陆总，懂吗？” “啊？” “记住就好，知道嘛！” 大头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啥，不过还是点点头，最近他愈发崇拜陆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偶像一样。 骑着车子直奔玻璃厂而去。 玻璃厂门卫大爷看着俩人问道：“你俩干啥的？” “我找你们老总！” “你们谁啊？干啥的？” “我们是一个罐头厂的，想定一批罐头瓶。” 几分钟后，陆峰坐在了一处接待室内，朝着身边的大头说道：“记住我说的话，还有，一会儿我把这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你千万不要拿，知道嘛？” 大头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房间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灰色的西装，有些宽大，看向陆峰道：“你们俩要定罐头瓶啊？” “你好，我是佳美罐头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我叫陆峰！”陆峰伸出手，站在那身体笔直，一瞬间气势比对方还要牛气一点。 大头瞪大眼睛看着陆峰，满是疑惑，峰哥怎么又变成什么负责人了？ 大头发现陆峰不管说自己是什么身份，他展露出的气质和自信，总是一瞬间能让人相信，就连大头都搞不清楚，他是说谎，还是真的。 作为一个商人，说谎不脸红，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对方不敢怠慢，急忙伸出手握了握道：“我是这家玻璃厂的总经理，赵卜桓，陆总请坐吧。” 双方落座，赵总率先开口道：“你们想从这定制罐头瓶？不知道带你们设计图纸了嘛？” “先不定制，就按照你们批量生产的罐头瓶拿货，后期会定制一些产品。”陆峰开门见山说道：“不知道你们价格怎么样？” “陆总，你也知道，价格是看量的，量大价格自然能谈。” “不过我前期需要的量不大，价格能压下来嘛？后期量会非常大。”陆峰沉吟了有一会儿道：“这么说吧，未来会投产非常大的，现在只摸索供货商，合作的好，以后需求大，也会跟你们谈。” 赵总听到这话笑了笑，每个来找他谈的人都这么说，开口道：“你现在每个月能有多大的量？” “几千个吧！” “每个按照三分钱，后期需求量大的话，咱可以再谈。” 三分钱？ 陆峰的心里价位是一分钱，成本增加了三倍，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想了想问道：“那货款可以月结嘛？” 赵总已经没啥兴趣了，月结是不可能的事儿，站起身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有事儿，不能奉陪了。” “行吧，我找其他厂子聊聊。”陆峰站起身朝着大头说道：“你先去把车开过来。” 大头愣了一下，闷头出去了，陆峰跟赵总客气了几句，出了门，他走的很慢，心里也有几分忐忑，暗暗在想，快点出来追我，快点！ 赵卜桓看着陆峰笑的有几分不屑，跑他这里套白狼，简直好笑，刚准备回办公室，忽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夹。 拿起来看了一眼，整个人大惊失色，文件夹里是一份投资评估报告，开头是：港岛安思图食品集团关于投资大陆市场调研评估。 先评估市场风险，进行试点生产，整合当地供货链，如可行，未来三年，投资三亿美金，建设一个年产量上百万瓶罐头的大型工厂。 这份内部调研报告极其完善，从市场调研、消费力评估、罐头口味调查、品牌树立、产品开发到市场竞争烈度写的清清楚楚。 赵卜桓越看越心惊，这种完善的报告，不是一般人能够造假，哪怕是他都写不出来，往后翻看，文件夹里掉出来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身后是一栋大楼，写着安思图集团大楼，陆峰赫然在照片上，第二张照片更是把赵卜桓吓的腿软，是一张合照，上面有一个六七十岁的男人，戴着眼镜。 “嘉城？” “我的天！”赵卜桓用手捂着脑袋叫道：“我错过了什么？” 说完冲出门，他一定要把陆峰追回来！ 陆峰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还是没看到赵卜桓追出来，心里暗叹一口气，自己费尽心机弄的调研评估，看来是没用。 还是去外地的玻璃厂看看吧。 刚准备掉过头拿回文件夹，看到赵卜桓一路狂奔而来，陆峰愣了一下，迅速进入状态，迈步往回走。 “赵总，我刚想找你呢，我的文件夹落在你那了。”陆峰开口道。 赵卜桓跑到面前，整个人气喘吁吁，开口道：“陆总，我给你送过来了，我觉得咱还可以再谈谈！” “没那个必要了，我厂子很小的，你的出价跟我的心里价位差距挺远。”陆峰沉吟了好一会儿道：“主要是，供货商价格我做不了主，懂吗？” “没事儿，你的价格是多少？”赵卜桓伸手抓着陆峰的肩膀，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一分钱，就算这个价格你给我拿了，也不行，得月结！” “没问题，月结就月结，现在签合同！”赵卜桓很是爽快。 陆峰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要不然他还得去骗其他玻璃厂，想了想道：“那就多谢赵总厚爱了，到时候我去总公司开会，肯定多提一下你们公司。” “陆总客气了，现在就签合同！” 半个小时后，大头已经等的有几分不耐烦，看到陆峰终于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峰哥，你怎么才出来啊？” “事儿办成了。”陆峰掉过头看了一眼厂子，急忙道：“快点走，别让人看见咱两骑个破二八车。” “峰哥，我妈告诉我，穷也要穷的有骨气，只要二八车是自己的，就应该抬头挺胸的.....” “我知道了，你妈说的对，快走！”陆峰急忙坐在横梁上催促道。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陆峰这些天的功夫没白费，明天就能生产，他知道，必须尽快投产，赚钱，要不然这个骗局一旦戳破，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几天的时间，陆峰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哪怕是现在，也只是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利用的就是这个时代信息流通不畅。 若是有互联网和手机，随便打几个电话，陆峰的骗局都会被戳破。 “峰哥，我们现在干啥去啊？” “去人才市场！” 夕阳西下，大头骑着二八车歪歪扭扭的朝人才市场而去，路上大头说道：“峰哥，我过几天没法骑车出来了。” “为啥？” “我家地要锄第二遍草了，要忙了。” 陆峰不知道大头的命运走向何方，但是也能预测个差不多，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憨厚的很，其实对于陆峰的行为，他心里也清楚。 可是陆峰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上一世陆峰从商多年，聪明人见过太多了，可是那些聪明人无时无刻都在琢磨着如何抢夺别人的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大头，你喜欢种地嘛？” “不喜欢啊，很累，很晒，我也想进城打工，可是我爸妈说，我会被人骗，在村里种地是最好的选择。” “你信命嘛？”陆峰掉过头看了一眼，说道：“兄弟我的罐头作坊就要运转了，你来帮哥哥忙，行不？如果赚了钱，哥每个月给你十五块钱。” “谢谢峰哥，我觉得峰哥不是普通人，将来肯定大富大贵。” 陆峰笑了起来，他还会夸人了。 人才市场人头涌动，这里的人很是杂乱，大学生根本没有，现在的大学生可是稀缺货，还没毕业就被各大企业抢空。 更多的是进城打工的人们，从事体力劳动！ “老板，要人不？搬货、下苦力好手！” “老板，砌墙、通下水要不？” “老板，收拾家、保姆、做饭都行的。” 可能是因为陆峰穿着体面，不断的有人问，打听了一会儿，对于市场情况摸的差不多，流水线的人员，一个月十块钱左右。 “罐头厂，要十个人，工资十块钱，要几个男人，几个女人，手脚麻利的，上年纪的不要啊！”陆峰朝着四周喊了几句。 十块钱的工资，并不高，干苦力活的，一个月能拿到十五到十八块，十块钱养活不了家，看向陆峰的人不少，可是过来的并不多。 “老板啥时候上工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问道。 “明天开始就算工资。”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问询，陆峰记着名字，不过都是女人，煮罐头和搬货都需要男人，刚好有几个男人问，工资也在谈，不远处忽然有人喊道：“罐头厂，搬货、煮罐头，一个月工资十五块啊！” 跟陆峰谈工资的几个男人掉过头就走。 “峰哥，人家出十五块啊！”大头在一旁道。 陆峰抬起头看去，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宽大的西装，腰间别着一个bb机，很是豪气。 看来罐头这份生意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只能希望市场竞争不那么激烈。 “咱也可以出十五块！” “给得起嘛，峰哥你不是说，你爸没给你钱嘛？” “又不是当场给工资，下个月才给，别说十五块，一百五十块都能许诺。”陆峰面无表情道。 大头反应过来，说道：“峰哥，你这不是骗人嘛？给不了工资良心上会不舒服的。” 陆峰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峰哥是个商人，商人不讲良心，商人讲利益。” 大头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一瞬间，他确定，现在的峰哥跟以前他认识的峰哥，彻底变了一个人。 对面的中年男人招走十几个人，陆峰才开始招，男人工资也涨到了十五块，很快招了五个男人。 “兄弟，你开罐头厂啊！”走过来一个男子问道。 陆峰掉过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是啊！” “谁给你拉货啊？我是卖罐头的。”男子介绍道：“我叫周豪，主要是卖给小卖部、供销社、还有村里的。” “你好你好！”陆峰还想着罐头生产出来找人卖，没想到自己找上门了，开口道：“现在还没人拉货，就你自己一个人嘛？” “我有一帮兄弟呢，出货什么价啊？” “明天，去我那聊，好说。”陆峰把地址告诉他，顺便让工人明天早上准时报到。 出了人才市场，大头也要回家，陆峰让他路过孙龙斌的村子，告诉他一声，明天让他拉两车水果来。 回家的路上，陆峰有些感慨，没有手机真不方便，还得让人捎话，路过菜市场买了点菜，又买了半斤猪rou，朝家走去。 傍晚时分，江晓燕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饭菜，愣在了当场，陆峰从厨房走出来，摘掉围裙，说道；“快点吃吧！” “你这么早就下班了啊？”江晓燕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问道：“你又借钱了？” 陆峰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第一件事儿是先问自己是不是借钱了，说道：“我说我又捡到钱了，你信不？” “你觉得我信不？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江晓燕担心道。 “我做的肯定是合法的事情，你放心吧，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必须庆祝一下。”陆峰走过来把多多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开口道：“吃好吃的，开心嘛？” “开心！” “亲我一口！” 多多很不客气的在陆峰的脸上吧唧了两口，脸上满是可爱！ 江晓燕坐在一旁看着一桌子饭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确实变好了，不再对自己大吼大叫，动手打人，可是现在她更加担心。再想到昨晚刚把自己交给他，他不会又去赌博了吧。 陆峰哄着多多，看到江晓燕一脸愁容，开口道：“你又怎么了？” “陆峰，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上赌桌了？”江晓燕沉着脸问道：“赢了多少？” “没赌！”陆峰见她不相信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弄了个小厂子，生产罐头，明天正式运作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他弄厂子？这话在江晓燕耳朵里，比猪上树都让人难以置信。 “就这么过吧，不行就拉倒，我后天发工资，先把家里的债还一下，还有，李大芳的钱我还了。”江晓燕坐下来道：“我不奢求你变好，只是希望你为我们娘俩考虑一些，我没啥能力，两份工已经很累了。” “我知道。”陆峰走上前看着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日子会好起来的，我真的弄了个小厂子。” 江晓燕被他搂在怀里，感受着胸口的坚实和炙热，脸庞红了起来 。 多多瞪大眼睛看着，叫道；“爸爸羞羞脸，抱着mama！” 江晓燕听到这话，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挣扎着把陆峰推开，叫道：“你干什么啊，孩子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陆峰纳闷，随即想到，现在还没那么开放，可以随便搂抱，甚至卿卿我我。 吃过饭，晚上陆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开业很是激动，甚至第一家公司上市都没现在激动，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而江小燕昨晚刚经历破瓜之痛，现在也没法与陆峰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