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学徒（三）
在前往了“交易所”的第五天之后，老法师独自一人离开了居住处。 他不是要前往什么交易区，他是因应几位老朋友的邀请，前往探索岛屿之下的地下城。 原来，老法师的某一位熟人，在偶然的巧合下，在岛上的一处偏僻角落，发现了一个新的进入地下城的入口，对方在考虑过之后，选择邀请几位能够信任的熟人，一起共同探索那个地方。 老法师本来考虑到学生的存在，是想要拒绝这一次冒险的，不过在听到了某个他感兴趣的情报后，还是选择了参与这次的探索。 许慎知道这是为什么，老法师对于这次的事件内容没有保留，他是对那个新的入口中的疑似是古代法师的法师塔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老法师在死灵魔法的选择终极目标上，把自己的努力都放在了关于“复活”这一点上，当他听到了自己的熟人发现了一个应该是古代亡灵法师的遗址的时候，他就不可能放弃这一次的冒险。 许慎不知道老法师的过往，但是根据对方的研究选项，也知道他一定有某些深刻的经历，至于这位老师到底是要复活谁，他这个弟子就不作太多无谓的猜测，这是对于老师的尊重。 因此，许慎现在是独自留守在法师塔中，在等到老法师回来前，他被吩咐不要随便离开，以免发生危险。 许慎当然知道这个亡灵之岛有多么危险，这里的生态体系因为地下城泄漏出来的魔力影响，除了死亡了的生物会变成亡灵，有某些强壮的野生动物，也有可能自然地变成拥有魔力的魔物，随便在外面游走，有一定的机率会遭遇魔物或者是游荡的死灵。 而且，在这个岛上的冒险者，也有可能成为另一项危险。 许慎可不会随便遭遇危险，他知道唯有留在这个法师塔，留在启动了幻术屏障的这个区域，他才是最安全的。 老法师为了学生的安全，同时也留下了一些防守用的亡灵傀儡，在真的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危急情况时，许慎可以激活这些亡灵傀儡进行防卫，争取逃走的时间。 老法师留下来的保险，始终是有着使用的时间限制的，就算留有老法师的魔力驱动，能不能够应付危险的情况，或者是能否支撑到战斗完结，全部都是未知之数，所以在他离开之前，也叫许慎收拾好一些重要事物，准备随时都能够紧急离开。 这不只是有关于可能发生的危险，老法师这一次前往地下城探索，也有可能发展成一去不回的局面，要是真的变成这样，他也吩咐好许慎要随机应变，可以放弃这个地方，不要盲目地等待他回来。 老法师的几位同伴和他一样都是高阶魔法师，但不是说这样的团队就能够足以保证安全，那个危险的地下城曾经吞噬过好几个根源级魔法师，如果他们一行人真的遇上了某些巨大的威胁，也有可能全部覆灭。 这也是老法师不带同许慎一起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这位学生的实力不足，还有未知的危险的考量。 许慎不清楚这一次是否会变成生离死别，不过他还是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在一个月的限期之后，他的这位老师还没有回来，他依然会在这里继续等待，毕竟真的发生了什么危险，他也有最后的王牌，也就是时空门可以使用，随时都能够前往另一个安全的时空。 在极限来到之前，他都会在这个时空继续学习魔法。 ＊ 许慎已经习惯了这个时空中的比较简陋的生活环境，除了一开始上厕所以及个人卫生的问题有点不习惯，现在他已经适应了一切。 这一天醒过来，他随便地洗漱好之后，继续学习有关魔法的知识。 老师已经离开了一个星期，不过由于他留下了足够分量的学习材料，许慎能够继续进行自习，不会拖慢进度。 另外食物的问题，他也不需担心，早就在老法师前往地下城之前，便已经收集到足够几个月食用的食物，这些东西全都安放在冰冷的地下室中，能够维持一段长时间。 许慎在这个时刻，想起了有关这个岛屿的亡灵化的法则。 这里的生物死亡后，都会受到弥漫在各处的阴冷魔力影响，尸体在一天之内死灵化，但是这样的死灵化有某种条件限制的，如果是缺少了一个完整的形体，经过适当的屠宰分解过程，那么尸体就不会死灵化。 缺少了内脏，或者是缺少了某一部分的肢体，都不会影响到死灵化，但是当残破到尸体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魔力流通循环，那么就不会死灵化。 这个变化的道理，就跟制作死灵傀儡一样，需要保留有一个较为完整的躯体，这样才能让魔力在内流通，所以对于知道这一点的人，是不需要担心自己的食物忽然会跳起来的。 不过尸体虽然有办法阻止变化，但是残留下来的灵魂和思念，依旧会不可制止的变成幽灵。 如果要防止这点，必须要在事先进行灵体的“净化”。 说起来讽刺，这一种净化仪式，在这世界上最为熟练的，肯定是研究有关方面的死灵法师。 死灵魔法本身就是偏向仪式的魔法体系，能够在即时战斗之中使用的魔法反而是少数，是一个偏向于研究的方向。 死灵魔法从来都不是用来战斗的，这个时空不存在着什么一挥手就能控制几万死灵大军的强大魔法师，应该说如果真的存在这种级别强者，他本身就足以威慑一切，不需要多余地把魔力浪费在死灵傀儡上。 如果想要cao控死灵，首先就需要把自身的魔力注入，然后透过魔力中的魔法函数进行控制，这样的魔力是会随着时间流失的，以现时的魔法技术，并不存在能够自行补充自身魔力的死灵傀儡。 能够进行自我的魔力回复的死灵，那是拥有本能性行为模式的野生品种，如果不首先驱除额外的魔力，死灵法师就无法对死灵傀儡进行控制。 现时的魔法技术还是有很多不足的缺点，因为这个时空发生过原因不明的上古魔法文明的崩坏，存在了一段相当长时间的知识缺失，想要填补这些空缺，还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许慎有点分心地完成了今天的习作，在中午食用死灵仆役烹调的午饭时，不自觉的想起了属于自己的研究项目。 在他成为魔法学徒不久之后，老法师就简单地介绍过自己选择的研究题材，然后认真地询问这位学生想要选择哪个方向。 死灵系的三大终极目标，不死，不老，复活，基本上每个学习死灵魔法的魔法师，都会在这三者之中选择一个来研究。 许慎对于这三方面都有强烈的兴趣，但他知道自己首先要集中其中一个目标，不能够随便的分心，他可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也没有什么惊人的外挂，就算能够穿梭时空，最多不过是确保一条退路，不至于步入绝境，他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的能力。 经过仔细的思考，许慎选择了“不老”这个目标。 原因无他，因为拥有时空门，也不代表他的生命就是漫长的，他的确可以透过改写时空的历史，制造出一段新的“伪史”，让自己拥有另一个身体，从而达到间接的“返老还童”，但是这也是有缺陷的，他的灵魂依旧会衰老，他的精神自我依旧会衰弱，他需要的是真正的“不老”。 而且，创造出另一个新身体，等同于他需要放弃以往学习的一切，无论是一直坚持下来的武道锻炼，还是现在的魔法学习，他都没有达到最深层次的灵魂阶段，一切的力量依旧保留在他的rou身上，要是就这么放弃身体，等同于需要重新开始。 许慎需要更多的时间，拥有漫长的生命才会拥有更多的可能。 配合能够穿梭时空的时空门，他才能够在不同的时空中学习更多知识。 如果可以，他想在这个魔法时空中达到“不老”的目标，这样哪怕他无法在魔法的道路上走下去，也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学习其他的知识。 当然，像是老法师一样的死灵化，他是绝对敬谢不敏的，这是一种不老技术的不完全体，是一种妥协的延续生命的方法，还伴随了巨大的缺点，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选择，他是不会进行死灵化的延命方法的。 许慎在缺少了老法师的看管下，难免不时有些分心，但他依然保持着高度的集中力，继续学习这个时空中的魔法知识。 然后，时间又过去了七天，在黄昏即将到来前，老法师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有些风尘扑扑，不过看起来没有受伤的老法师，回来的第一句说话，却是让许慎眉头直皱。 “维拉，尽快收拾好一切必要的物品，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老法师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声音中明显透露着紧张感。 “我们要放弃这个地方了，这里不宜久留，尽快处理好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