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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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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一听见皇上二字,眼前浮现的都是前世他所习惯的那个身穿道袍,整日修道炼丹,阴晴不定故作玄虚的形象,听说是皇上让林蓁去宁波的,他心中有些将信将疑,道:“是么?您可从他那里探出什么口风来了吗?”

严嵩摇了摇头,道:“也没有什么,别的都好说,当今圣上可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张璁不过是他使得一把刀,这把刀现在有些太过锋利,这就是为何,我们如今在张璁和夏言之间煽风点火,他却只是两边劝解,却仍然重用夏言、提拔我的原因。至于林蓁,他和皇上的关系很不一般,对了,说起和皇上的关系,我倒是想到另一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陆炳,他很有可能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严世蕃和严嵩一起往屋里走去,两人都心事重重,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严世蕃才开口道:“爹,过两天,我还要回岛上一趟……至于林蓁,您不用怕他,世上的人,都有弱点,这个林蓁肯定也有他的问题,你看着吧,你儿子我很快就会把他林维岳的短给您揭出来,哼哼,到时候是谁对谁不利,这……可就很难说了!”

林蓁一路南下,眼看离宁波越来越近了。拿到藏宝图之后,系统又给他的几个属性升了一级,这是他在中级阶段的最后一次升级,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知道他升到高级之后,系统到底会给他什么样的奖励。

躺在驿站陌生的屋子里,冷冰冰硬邦邦的床上,林蓁想起了徐阶,他现在不知道后悔了吗?就像林蓁,虽然自己这一路奔波没有什么,但是累的一家人跟他一起折腾,他心中真得很过意不去。

林蓁脑海中回响着他劝说张璁和严嵩的话,可是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终于也有了更真切的感受:做官的人或许可以不顾自己,但是像徐阶那样下有两岁的幼儿,上有老母,像自己,林老太太这路上的艰辛自不必提,莹儿也跟着受了不少罪,想做到真正把家人的祸福生死也置之度外去坚持自己要坚持的……又何尝不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呢?!

第98章

林蓁调整了躺着的姿势,准备观看系统给他准备的,他在中级阶段的最后一次“前情回访”,这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世他最终的结局,他轻声问自己:“林蓁,你准备好了吗?”

林蓁闭上眼睛,脑海中光芒交织,比以前任何一次所见过的更加缤纷夺目。他暗暗稳住心神,透过那奇异的光彩往远处看去,眼前的这个男子林蓁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模样也和他记忆中变得不太一样了,但他的出现让林蓁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这不是别人,就是他那下落不明的哥哥林学啊!

林学看上去年长了许多,大概是在外流浪的缘故,整个人显得十分沧桑,林蓁已经有些分辨不出他的年龄了。只是隐约听见有人窃窃私语道:“就是他!好几个老村民都说了,他就是正德十四年那时候跑到村子里来的,是个傻子,没有路引,这里的人看他可怜,又有些力气,就让他住在村东头一间空茅屋里,平时他帮人干点农活,各家都接济他些吃穿用度。一直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另一人道:“前些日子衙门的人已经让宁王府的两个奴仆来认过了,都说岁数大了,但相貌错不了!”

其余还有人在议论:“别是那些人为了领功脱罪,故意指认这傻子吧?”

林蓁这时候才看清了这几个说话的人,他们看上去穿戴、身材气质都有点眼熟,林蓁很快就想起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骆安、陆炳身上,都有这种似官又比官员凌厉,似兵又比兵士威严的感觉——他们,应该就是皇上派来的锦衣卫,而由他们经手的案件自然都是引起了皇上注意的要案,看来,他的哥哥这回是不可能再躲藏下去了。

画面飞转,林学果然被那几人叫住了,他一脸茫然,听说他们的来意之后,不知为何却又有些轻松的神情。那几个人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就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架着带走了。至于他的下场,林蓁无须再看下去,也能猜到……

林蓁心头一阵冰冷——林毅斋死了,林老太太死了,林学也死了,没有林莹,他的生命中还剩下点什么呢?还有程氏和他一家相依为命,可是程氏的身体上次看起来就已经非常虚弱,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下一个画面之中,林蓁看到的竟然是那个身穿官袍的青年,那官袍他很熟悉,就是他穿了一年的从六品修撰官袍,虽然刚离开不久,但是看到翰林院里的一草一木他还是心中生出一股亲切之感。可是他脑海中涌进的记忆却十分苦涩。

这种滋味他之前或许不能够完全理解,但如今的林蓁对这种感觉可以说是深有体会,一个人如果只不过是庸碌之辈也就罢了,最痛苦的无非就是一个人本来有济世之才,却无处施展,甚至遭人排挤,根本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林蓁很明白,上一世的这位状元郎,就和现在的徐阶一样,他不愿意随波逐流,不愿意和张敬孚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也不愿意牵扯入他们之间的争斗当中。想着在京城始终身体欠佳,闷闷不乐的程氏,看着眼前翰林院官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似乎也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看着他将一纸辞官信递到张敬孚的面前,林蓁还是感到十分意外,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好好的从六品翰林官,说不做就不做了?!张敬孚自然也是暴跳如雷,这个本应该将自己视为座师,好好巴结奉承的人,竟然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想辞官?!

面对张敬孚的愤怒,他只是轻声说道:“游子颇念吾乡,不为一官羁缚,全因北地天寒,老母已经数月卧床不起了,还望张大人体念在下少时丧父,只有母亲和我相依为命,让下官回乡去奉养母亲吧。”

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些什么,当他离开翰林院的时候,已经是一身轻松了,他带着妻子和程氏离开京城,回到了久别的家乡潮州。世事变迁,那里也建起了高大的状元府邸,虽然是辞官归来,乡里的人们都对他十分敬重,他就如同当年的薛中离一样,在山中讲论阳明心学,和翁万达、薛中离这些昔年的好友作诗唱和,过的倒也还算怡然自得。

谁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归乡之后,朝堂上风云一变再变,桂萼病逝之后几年,不可一世的首辅张璁几经沉浮,最终也逃不过时间的规律,因病致仕,回到家乡温州四年后去世了,嘉靖帝十分悲痛,又为他加赠了太师的头衔,谥号文忠。

张璁死了,林蓁很难说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南京他一心上疏议礼的时候林蓁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觉得这老头子胸中有一股闷气,这种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