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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许久了。兄长仕途平平,今夜没有入宫随宴的待遇。但对于meimei莫名派人传话来做的事,他倒不多问推诿,办得十分上心。宁兰还没回来,李展已被制住,十三档口的铺子和家里俱被细细搜了三遍。宁兰刚进书房,便见到案上放了一枚玉印,一叠书信。出乎她预料的是,还有一张小条,这却不知是什么了。目光扫到那张小条,哥哥脸色十分不豫。宁兰先将印章握在手中翻过来细细查看了,“懋隆元储”,是东宫太子的印玺字鉴。玉石质地想来是不能和太子手中那枚相比,难得的是字迹描摹得如真的一般。伪造的书信是太子和大臣的往来,里面还有几封是和自己父亲的。其中有的太子手书,有的让幕僚代笔,太子自己只签了名字。最骇人的是其中五封涉及到凉州兵权调动的,全都盖了太子元储的印。这是她们全族上一世被绞死的证据。以身报国六十多年的弘安侯府,一百八十二口人,灿烂温暖的生命在那一夜戛然而止,就因为这几张纸?宁兰握着信纸,心跳得飞快,浑身发颤。但是今天在寿安宫发生的事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重来一次,她有先知,但还有许多上一世死前也未知的疑惑。脑里留存的清明让她隐约觉得,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太子乃国之根本,轻易不言废立,不可能只有几封往来书信就被定为谋逆。毕竟大家都知道,太子只要熬得住,能等到皇上千秋之日即可,何必急于一时?宁彦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明日一早登门去求见太子。”顿了顿,还是将那张薄如蝉翼的小纸递给她:“曼曼还小,本来不想让你看这种东西。但你既然提醒我去查李展,想来已经知道了。快告诉哥哥是谁做的,哥哥替你出这口恶气!”宁兰道:“事关重大,未免夜长梦多,哥哥千万今夜便去。”接着纤手一展,将纸条接过来对着油灯读了。【见远吾郎,君之朗逸勇猛,自上次身受后日夜所思。盼于岚烟馆未时一寐。——曼曼】见远是六皇子贺兰筹的字,曼曼则是她的小字。宁兰看到这艳话,脸没有红,眼睛却眯了起来。这张纸条她没见过,但她大致猜到是谁的手笔了。李展的铺子是在她进宫之前就被封了,陷害她的人必然不是因为她今日的举动顺水推舟,而是早先已经开始谋划。难怪上一世贺兰筹将她囚于别屋,那个打上门来骂她不知廉耻的新任誉王侧妃,竟然会是之前一直表现出想嫁给贺兰玺的虞安安。镇北侯与誉王这么早以前就已经互通利益了,帮六皇子做印章、书信陷害太子的李展,同时也在帮镇北侯女做陷害自己的书信。真是有意思。只是虞安安就不怕这书信泄露出去,损害贺兰筹的声名么?还是……等等。美人睁大眼眸,突然明白过来。贺兰筹将自己秘密救下,囚于别院,是怎么逃过皇上的眼睛?不,他压根没有闪避。他就是用这张纸,让他的父皇相信,从始至终,不是他抢太子的未婚妻。而是太子的未婚妻自己自甘下贱,献身于他……先兄后弟,九五之上的那个尊者并非不知情,只是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她下贱罢了。宁兰压下胸头的恨意,将纸条收好,对兄长平静道:“太子今夜恐怕正因我对六皇子献媚一事气闷。哥哥此去,他以为你是受我之意前去致歉,一定会让哥哥进去。若到了明天,气消了,恐怕无论你我兄妹,皆是眼不见为净了。”虽然不嫁太子,但他将是自己对付贺兰筹最好的一把利刃。宁彦是个不爱动脑子的,优点是很能听进父亲和嫡妹的话,执行力一流。听了宁兰的话,便去吩咐马夫牵车。只是东宫这一边,宁兰倒真是错怪贺兰玺了。太子想到美人在寿安宫娉娉婷婷,腰肢娇软,曲线婀娜,又没得亲近,正是欲|火中烧。肖想着她小嘴吟哦的娇态,身下发硬,几乎一夜难睡。又想起六弟送她出宫时竟敢与她在定鼎门下的宫墙上那样亲近,分明没把自己这个长兄放在眼里!六弟母子惯会哄父皇欢心,不知今日又是怎么哄得宁兰,会不会让她心里以后喜爱六弟越过他。万一被男人哄骗了,背着他……将自己交给贺兰筹……后半夜翻来覆去,太子恨不得立时驾临侯府,将宁兰唤出好好攀折索取一番,却叫他上位者残存的理智强行抑住了。听着床上动静,守夜的小宫女去廊上嘀嘀咕咕一阵。过了片刻,皇后派来伺候的流春着一身艳红纱衣,娇媚羞怯地进来了。只是还没近的了床榻,就被一肚子邪火的太子殿下一茶碗砸出了寝殿。第5章行竹看着婢女灵巧地给侯女梳好堕马髻,应她要求没有簪珠玉,只在鬓边别了一枝秋海棠。留霜取来了她要的那套错金绣垂丝海棠绉纱衣裙伺候她穿上。行竹担忧道:“姑娘,六皇子是翩翩君子,气韵高洁。您打扮得这样娇丽,会不会叫他看轻了去?”宁兰心下冷笑,他,气韵高洁?装的罢了。贺兰筹囚她的别院里种满了海棠花,要么是极爱这种娇嫩鲜妍,要么便是觉得适合她。沧浪梦回是洛阳城内观舞听曲的老派地方,舞榭高台,依洛水而建。临近贵人阁的一整片河水被圈了起来,水面上洒满香草金箔,奢靡气派,又有点隐约的雅致。大梁民风开放,去这里的并不只有男客。然而宁兰算上两世,也是头一次来。她上一世唯恐旁人因她容貌将她看轻,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地方约人见面。这一次她装扮的花娇软媚,发上又素净,管事的琳娘便以为她是即将要给人做侧室,来学伺候男人手段的庶出女儿。因而故意带着她从大堂的观风廊走过,看一看厅内的少女们是如何娇笑着魅惑男人的。宁兰皱着眉,正要问有没有安静些的廊道,腰侧忽然被人碰了一下。男人其实是想上来直接环她的腰,奈何她反应太快,察觉到有人靠得太近便已预先闪开,让人扑了个空。行竹和留霜连忙上前,挡住宁兰。越过二女的缝隙,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生得不坏,只是双眼有些浮肿,看得出来是个喜欢酒色的。他眼皮下撂着,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触到宁兰的脸时忽然直了。宁兰自进来起,盯着她看的人便不少。但她厌烦这里,走得极快,廊下又有阴影,男人们只觉得她气质鲜美,并看不清脸。还是元扈路过时恰好看到侧面,那峰峦起伏,随着步态颤动,无一处不妙,身上忽然起了热气,翻过廊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