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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放了他 4000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放了他 4000



    民坊街巷吆喝着卖汤圆的商贩收摊走人时,云雨过好几场的二人才终于从后山下来,说说笑笑往庭院进去。

    院中已铁桶般围着黑压压一群人,首头那位听着外头一阵欢笑声传来,按捺着不动,等人整个地进来了,场面便似冻结凝固一般。

    蜀南的州牧跟姚钦是熟识,吞下朝廷官饷做了亏心事,暗地里托人来汴京跟给姚钦打探问他可否得到消息。

    姚钦机敏,很快来他府中跟他报信,开始他只当个吞赃腐官的事迹听,但听到玉佩二字,心里砸起阵阵回声,立即命那陈洲牧将事原原本本述过一遍,得了肯定,即刻命人赶着车马到蜀南,可人又说她跟着劳什子的神医去了辰州。

    他又带着人往辰州走,寻到这坊间,如此几经波折,才终于见着了人。

    女郎身着蜀中的服饰,耳戴蜀地特有的翠石珠子,俨然一副当地人的模样,发梢湿透,身量高了些,眉目间的少女稚气已脱,初露成熟美艳之韵。

    她走进门前,不知跟身旁人人说着什么,眼底笑意都未来得及散去,浑身上下都在透露着舒适怡然四字。

    他到蜀南打听时都听当地人唤她天女,她是个极机灵的,他知道她的。

    赵铮已记不清多久未见过她,心底浮起怨气和酸涩,多少又带着些久违的欢欣和雀跃,她若同他解释清楚缘由,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梨娘。”

    女郎神情略带诧异,只一瞬间又归于平静,无悲无喜,既没有福身,也没有松手,只轻声唤了句:“爷。”

    他终于没办法忽略眼前二人相握的手,心渐渐冷下,蜀地人不是只唤她天女,也叫她贺兰神医的夫人。

    她金蝉脱壳,遁逃出走,就为跟这人私奔去各处行医?也难怪他找这许久都找不到。谁想得到呢?

    赵铮的眼眸暗下,四周泛起冷意,他终于觑向她身边那位,只一眼,便见那人脸色带着警惕,却毫无惧意,是个年轻清俊的角色。

    青梨在烟山镇上拿出那枚玉佩之时就已料到或许有今日这么一出,但孙呈得势,疯狗一般咬人,赵铮谨慎从事,情况不容乐观,不会想在这档口出差错。

    故而她暗自安慰着自己,他不会为这种男女情爱找来的.....但没想他真的会找上门来,只一瞬间,她心里已是排山倒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到底还是出声唤了他,他没应声,只眯着眼看着她同木紧紧相握的掌心。

    但这次她不会松手,直到听到一阵呜咽声。

    青梨才发现冬月被几个侍卫押在廊下,嘴里塞着团布,正呜咽叫着挣扎,她眉头一拧,立即冲上前叫侍卫将人松开,那侍卫充耳不闻,直到跟赵铮对过眼神,得了允肯,才将冬月给放了。

    “小姐..小姐...”

    冬月不住的喘气,还是头遭见这样大的场面,几排侍卫身着墨黑鱼服袍衫,手拿长刀,月光照耀下,刀片寒气逼人。

    青梨看这衣着认出这些人是监狱处的,他出来一趟竟带上平日里用来查案的人手,这是不查到她踪迹便不罢休。

    她心底暗暗生寒,未想到他竟能做到这份上。

    青梨安抚着冬月,再转身看向庭院时。

    询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神色冷冷,将剑抵在贺兰木的脖子上。

    “你做什么?他是贺兰族的后人!”

    青梨着急木,一着急就乱了方寸,快步走上前要去拉开询阳。

    却听身后那人沉声道:“梨娘,玩够了,我带你回去。”

    “爷先停手,他是贺兰族的医者,你若杀他,百姓会闹起来的!“

    赵铮不为所动,没有让询阳放人的意思,反示意几个侍卫上前押住贺兰木,询阳悬在他脖上的剑就这样抵进去几分。

    木不反抗,安抚道:“阿梨,你先去阿姐那...”

    青梨就这样看着木的脖间开始渗血,顺着剑滴答落了几滴在地上,她千算万算未算到那人真敢做到这步!

    木或许以为他不敢,可她知道他如今既能千里迢迢追到这来,恐怕已是逼急了眼,他敢的!他什么都敢的!他有善后的本事。

    “爷听我说...你听我说,我....”

    他大踏步朝她走来,等走近时,大手抚上她的脸,青梨仰着头,完完全全看清他如今的神情,深沉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灼烧出个洞来。

    前世他为谋皇帝之位,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他要做什么,几没有做不到的时候,就连皇位也能到手...或许明日便会传出贺兰神医染病身亡的消息。

    青梨心凉了半截,忽从手袖中摸出那把她近身带着的鱼藏刀,抵在喉间,一字一句道:“爷放了他。”

    赵铮早见她为此人百般辩护,心中就已酸涩难耐,似点了把火在熊熊燃烧,然怒火三丈,爱意难平,久别重逢,她好生生站在眼前,不是像梦里那般留给他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他不受控地伸手去抚女郎的脸,她害他惦念她这么久,这么久.....

    未料女郎会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小匕首,那匕首不是对他,而是用刀尖对准她纤细的颈子。

    他脸色一变,瞳仁紧缩,身子僵着不动。

    女郎脸上尽是防备,拿刀抵在喉间往后退去。

    他仔细看,认出她脖间那剑是鱼藏剑,以锋利短小出名,一刀封喉。

    “梨娘,不要胡闹。”

    他朝她走了几步,伸出手要去夺她手中匕首,她却已将匕首抵进去一分,威胁道:“别过来!”

    贺兰木见她如此,剧烈挣扎,终究一人难抵四手,他只好喊道:“阿梨!别伤着自已”

    赵铮不得不止住脚步,道:“你将刀放下,我....”

    青梨脸色冰凝成霜,眼眶盈泪,打断他冷冷重复道:“你放了他。”

    他被她此举激的胸膛不断起伏,亦冷声回道:“梨娘!汴京那回我忍你年纪轻爱胡闹,你亦承诺过我,那时我已跟你说过后果!我不是圣贤心,断不会再容你胡闹,此人协你瞒天过海,你躲我近一载,也玩够了.....我便在此做个了断!”

    “爷若杀了他,便将我的尸身带回去罢!”

    四周无声寂寥,偶有风吹起院前风铃晃动之声。

    赵铮仰头闭了闭眼,终于做出让步,紧咬着牙关,喊道:“我可以不杀他!”

    “我让你放了他!”

    女郎不甘示弱地提高声量,倔强的咬着唇,手上略一施力,锋利的刀尖便破开肌肤,丝丝的血迹渗透出来。

    贺兰木喊道:“阿梨!住手!”

    “梨娘...”赵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她。

    女郎无半分动容,一副跟身旁人同生共死的决绝模样,他未想到她会对此人情深至此,是何时开始的呢...?

    他蓦然转过身去,声音黯淡:“询阳,放人。”

    “爷....”

    “放人!”